严开不觉他心中的失落伤悲,只觉得惊喜诧异:“爷,还别说,你这招美人计挺管用啊!这江宛倒也是当真好手腕,竟然让铁面将军都为她心动了。”
苏北辰未给答复,便有人来报,徐荣来了。
苏北辰亲自下城迎接,弯身作揖:“太守大人一心为民,北辰敬佩。”
徐荣面不改色,傲然而立:“辰王殿下,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,把那些客套虚伪的话都免去!我自知有罪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
“若没有大人,哪来这固州城内百姓的安娱生活?”苏北辰言之切切。
徐荣面色凝沉:“老夫就如实告知辰王殿下,当日我向罗蒙借兵,就已经做好了这献城的准备。若今日你不来,我还会将这城拱手让出。”
“大人护民心切,北辰又岂敢有半分不敬?”苏北辰谦虚有礼。
徐荣也快人直言:“殿下,我守护的,不是你苏家的国土,而是我固州城内百姓的安康。”
苏北辰微微笑:“那北辰更是无须多言。只望大人保重身体,福寿安康。”
下城之时,严开问苏北辰:“爷,那我们现在,是要回潼安关了吗?”
“不。”苏北辰道:“我们要去的,是罕墨。”
“罕墨?那不是辽国的地盘吗?”严开不解。
苏北辰慢条斯理:“去了,才可永久解固州之危。”
有些人情,是万万不能欠的,他们不想收,他就偏要硬还上。
马车颠簸,江宛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,她斜靠在床边,神情有些恍惚。
拓跋护将骑行之马交于赫廉,掀开帘子钻进马车里,在江宛身边坐了下来。
“那个……我这个测试的结果好像不太令人满意。”他清了清嗓子说道,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。
江宛目不斜视,语气软绵,所出之言却直击真像:“我们完败。”
拓跋护一声长叹,靠倒在马车上,静默不语。
江宛转向他,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,道:”你就应该一刀封喉,杀了我,而不是只做做样子。”
拓跋护扭头望望她,又很快回正,答曰:“杀人也得看心情,至少现在,我还不想杀你。”顿了顿,他接着道:“你这伤说重不重,说轻也……要不,我派人送你回辽都吧?”
江宛望着他,一阵莞尔:“你这是想借刀杀人?借你父王之手除了我?”
那笑明媚如花,开在拓跋护的心间,令他心花怒放:“是不是几番辗转,还是觉得待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?”
江宛不答,手却突然被他握住。
“苏北湘,老老实实待在身边做我的王妃,此生,我一定护你周全。”
若是寻常女子,面对此人此言,定是会春心暗涌,万般感动的。可她是江宛,万般不由己的江宛!
“你是你父王最器重的儿子,他是不允许你留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在身边的。”江宛很清醒,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,却被他握得更紧。
“那就证明自己,你是无可替代的。”
他的一双眸子,黝黑坚定地望着江宛。
江宛心中讶然:这样一个杀伐果决,狡如狐狸的男人,也会有如此诚挚之时吗?
接连两日赶路,第三天傍晚,众人留宿在了途中的一家驿馆里。
匆忙出发,所备不足,江宛的伤口,因为没有及时换药有些化脓。
拓跋护抓了小二去寻医,那小二笑嘻嘻地指了指楼上,道:“大人好运气,昨天我们这里刚到了一位郎中,听说医术还可以,已经有好几个人找他看过病了,都说厉害,幸好大人来得及时,他还未离开,我这就替大人您去请他。”
很快,那郎中随着小二下了楼,望见拓跋护等人,脸色冷了几分。
“辽人?我可不救!”
这番傲慢的态度,暴脾气的赫廉哪里能忍,举了刀就欲砍,被拓跋护厉声制止住。
“神医且留步,我欲让神医所救之人,是吴人,并非我辽国人,这并不有悖先生之则,还望先生略施援手。”
看他毕恭毕敬的谦卑模样,那郎中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,跟着他进了江宛屋中。
“伤口窄而深,乃镖器所伤,利器虽拔出,但消毒未彻,淤血作祟,导致伤口化脓,若不及时处理,恐会伤风感染,伤及性命。”
听他言行,看他举止,倒真觉得医术不浅,拓跋护的心微微放下,却又听得那郎中道:“鄙人治病,最不喜有旁人在旁,各位请自便。”
赫廉欲呵斥,被拓跋护冷眼制止,拽出了屋子。
“散人神仙,总有些怪癖,算了,由他去吧!”
屋内,那郎中极为认真地给江宛消毒,上药,包扎,江宛细心审之,竟觉得异常熟悉。
那郎中突然开了口:“都看那么半天了,还没看出来是我?”
苏北辰?!
江宛大惊,欲收回自己的手臂,却被他用力一扯,整个人瞬间落入了他的怀抱之中。
她还在发懵,他的唇,却已经强势地压了下来。
江宛心中惊诧更甚,她受惊一般地挣扎起来。好在苏北辰只是浅尝辄止,很快就松开了她,在她耳畔极其温柔地说道:“宛宛,我想你了。”
幸在此刻,江宛已经彻底清醒过来,她拉开两个人的距离,低头道:“王爷有何吩咐,江宛听着就是。”
这番礼貌生疏的态度,引得苏北辰内心一阵失落。但他很快就恢复昔日那般高傲富贵冷公子的模样,道:“恭喜宛宛,事已成半。你记住了,拓跋护除去之时,便是你自由之日。”
语毕,他便拎着药箱离开了。
那日拓跋护救她于他的镖下,他便以为拓跋护对她动心了吧!可那样一个心思深沉,深谋远虑的男人,又怎么会轻易上钩,更不可能将真心轻易托付。
他救自己,不过是用的杀人诛心的方式,想让她彻底倒戈而已。这对父子的狡诈,丝毫不输苏北辰。
拓跋护抵达之时,罕墨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三天。
罕墨毗邻黔国,地势险要,气候温润,年丰岁稔,百姓富足安宁。这一块天然福地,统领摩迩守着守着竟然起了私念,想把罕墨独立出来,自立为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