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州,妹妹还在里面,你救救她吧!”
刺鼻的烟熏味和灼热感一起传来,我艰难地睁开了眼睛。
隔着烧焦坍塌的梁木,和陆州四目相对。
只一眼,我就知道,他也重生了。
前世,陆州冲入火场将我救出。
我衣衫不整,死死贴在他的身上。
村里思想保守,族里长辈迫于无奈硬让他娶了我。
但他心的心上人是我堂姐陈丽,他恨我拆散了他们,从此我们相杀三十年。
这一世,我宁死也不让他救!
见我冲出火海,陈丽的表情僵了一瞬,但很快恢复如常,跑过来故作关心:
“小云,你怎么自己出来了?多危险啊,应该等阿州去救你呀!”
我心里嗤笑,这场火就是她放的,装的还真像!
她知道我睡觉喜欢穿睡裙,要是被陆州瞧见了,流言蜚语也会逼迫他娶我。
她要用我堵住陆州的退路,好代替我嫁给娃娃亲对象顾川。
前世她如愿以偿地成了团长夫人。
我邀请她来参加陆州葬礼时,她只是打了两百的红包,让人带了句口信:
“恭喜你脱离苦海,他这种废物,死了更好!”
陆州还不知道,在白月光的心里,他只是一个废物。
思绪拉回,我抽出了烫伤的手臂:“本能反应罢了。”
我狼狈不堪,又没穿内衣,冷风一吹,布料贴在身上,勾勒出曼妙的身形,也引来许多人的指指点点。
可我没有分毫难过,甚至还很庆幸。
这一世,我终于斩断了这份孽缘!
我朝隔壁大娘笑道:“张婶子,能不能借我一套衣服?”
张婶子立刻带我去她家,外头的那群知青,却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。
前世,我被陆州救起后,也有人带我去换衣服。
穿的却是男人的衬衣。
我惊吓过度没有思考,等我出去时立刻引来群嘲。
“陈云,没看出来你腿挺细的啊,这双大长腿迷死不少人吧?”
“下面好像没穿裤子呢,没想到你还挺开放!”
“这叫清凉装!刚从火场里出来,可不得清凉一下吗!”
“听说她妈就是个荡妇,上梁不正下梁歪,母女都是一个德性。”
当初爸妈执行卧底任务失败,爸爸被挫骨扬灰,只找到一枚婚戒。
妈妈被人弄成残疾卖进勾栏地,发现时只剩一口气,不到三天就去世了。
我怒火中烧,冲过去大声辩解:“我爸妈都是烈士,我妈不是荡妇!”
但没人听我解释。
他们将我掀翻在地,下面只有一条四角裤。
嘲讽声将我淹没,在我无地自容时,是陆州为我说话。
他皱眉怒斥那去人渣:“她刚死里逃生,你们就一起羞辱她,还配当人吗?”
他脱下外套盖在我的腿上,将我抱起:“你爸妈都是英雄,我送你去陈大伯家。”
如今看着床上的男士衬衣,我直接从柜子里掏出一套女士衣服,转身去了村里唯一的电话亭,按照记忆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,是顾先生吗?我是陈云。”
“我同意和你履行婚约。”
这一世,我宁愿做寡妇,也绝不和陆州有任何关系。
我赶到时,大伯母正在门口张望。
我走过去,平淡开口:“大伯母,我家烧没了,我能在这借住几天吗?”
“几天就好,之后我会去工棚住的。”
大伯母皱了皱眉,为难地打量我。
从我爸妈死后,大伯一家便以我年幼为由,拿走爸妈的抚恤金,和每月分发的粮票。
但她不许我住在这,还说女孩子要自强自立,不能仗着爸妈的功劳吃白饭。
所以我起早贪黑,扫猪圈,打猪草,劈柴烧水洗衣服,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。
一双手早就磨出了老茧。
而陈丽,饭来张口衣来伸手,十指不沾阳春水,养的白白嫩嫩。
我为此哭过闹过,但每次都被他们轻描淡写地带过。
时间一长,我成了不知感恩的白眼狼,他们一家却成了人美心善的大好人。
这次,我率先开口,堵住她的嘴!
“伯母,当初你拿了爸妈的抚恤金,又拿了十年的粮票,就连这套房子,也是当初我爸妈修的。”
“现在茅草屋被烧了,让我住几天行吗?”
“我保证找到新住处就离开!”
我的话引来了不少人。
以前我大吵大闹,宛如泼妇。
现在我眼泪汪汪,脸上有黑烟惨痕,身上还有烧伤。
村里的舆论立刻偏向我。
大伯母嘴角抽了抽:“你这孩子,都是一家人,说什么借住的话啊,快进来吧!”
我硬挺挺地站在门口不进去:
“大伯母,等我结婚了肯定搬出去,只是爸妈离开时留下的嫁妆,您也应该给我了,我已经成年了。”
大伯母脸色阴沉,当着乡亲们的面有不敢反驳
我继续抹眼泪:“我知道堂姐也到结婚的年纪了,你放心,我也不是白眼狼,我爸妈留下的嫁妆,我会分一点给堂姐的。”
“只求大伯母把剩下的给我,别让我空着巴掌去婆家,让人笑话。”
村名的嘴是最好的广播,话音刚落,恨不得百米开外的人家都知道了消息。
“我说她大伯家干活偷奸耍滑,哪来的钱票顿顿买肉和大白面,感情是拿了云丫头的东西啊。”
“还有丽丫头,每个月都有几身新衣服,比我们过年穿的还好,再看看云丫头,一年四季就那几身衣服,这老大家怎么敢啊!”
“仗着人家无父无母呗!这是吃绝户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