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语烟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浮浮沉沉。
她似乎发了高烧,额头滚烫,两只手腕钻心刺骨的疼。
不知过了多久,佣人房的门被打开,一个人影站在门外。
江语烟努力睁开眼皮,视线模糊不清。
但她还是从身影看出来人。
是厉清寒。
他是……来看她的吗?他知道她受伤了吗?
江语烟心底升起一抹希冀,但那希冀很快就被浇灭。
“江语烟,起来!”厉清寒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,“去楼上主卧打扫干净,月棠点名要你去收拾。”
不是关心,是差遣。
因为林月棠点名要她。
江语烟躺在木板床上,浑身像散了架,高烧让她头痛欲裂,两只手腕更是肿胀剧痛,连动一下手指都如同酷刑。
她尝试着支撑起身体,却因为脱力和剧痛重重跌了回去,喉咙里溢出痛苦的闷哼。
厉清寒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,他看着她笨拙挣扎的样子,眉头不耐地蹙起,语气更加冰冷:“磨蹭什么?快点,别让月棠等急了。”
江语烟咬了咬唇,铁锈味在口中蔓延。
她知道,这主卧是非去不可了。
再坚持一下,江语烟,还有几天,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。
她用尽全身的力气,站起身,然后靠着墙,一点点地挪动身体。
终于,她摇摇晃晃地站到了主卧门口。
可主卧里的景象,却像一根针,狠狠扎进她的心里。
奢华的主卧一片狼藉,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过后特有的味道,浓烈得令人作呕。
大床上,昂贵的丝绒被褥凌乱不堪,揉成一团扔在角落,林月棠的真丝睡裙被撕扯得破破烂烂,散落在地毯上。
沙发上,扔着揉皱的蕾丝内衣裤。
更让江语烟窒息的是,光洁的地板上,竟然散落着好几个用过的避孕套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林月棠是故意的。
江语烟踉跄着后退一步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怎么?站都站不稳了?”林月棠慵懒娇媚的声音响起。
她裹着一件宽大的男士睡袍,赤着脚从浴室走出来,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,脸上带着餍足后的红晕和毫不掩饰的得意。
她走到江语烟面前,上下扫视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,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。
“看清楚了?这都是我和清寒哥哥恩爱的证明。现在,把它们全部收拾干净。”
江语烟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,她死死咬着下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。
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,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。
她不能哭,至少不能在林月棠面前哭!
她认命地低下头,试图弯腰去捡拾地上的狼藉。
可双手手腕骨裂的剧痛,让她根本无法正常弯曲手指,更别提拿起任何东西,她颤抖着碰触到一块蕾丝碎片,光是这样,就让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,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
碎片因为她颤抖无力的手指,再次掉落在地上。
“好啊!江语烟!”林月棠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故意的是不是?当着我的面就敢偷懒耍滑?”
她猛地看向门口刚刚走进来的厉清寒,瞬间变脸:“清寒哥哥!你看她!我好心给她机会干活,她不仅笨手笨脚,弄掉了东西,还故意对我摆脸色!她这是记恨我昨天教训她偷东西呢!”
厉清寒刚结束一个电话进来,正看到江语烟笨拙地试图捡东西却失败,以及林月棠愤怒指责的一幕。
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,目光扫过江语烟惨白的脸色、剧烈颤抖的身体和那双明显不对劲的手腕时,心头那丝莫名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。
这哑巴……怎么看起来更虚弱了?她的手……
林月棠察觉到厉清寒目光的停顿,心中一凛,更加用力地抱住厉清寒的手臂,哭诉道:“清寒哥哥,你看她那个样子,明明就是故意磨洋工,不肯好好干活,我不过说她两句,她就用那种怨恨的眼神瞪我,我好害怕……她是不是想报复我?”
厉清寒的视线被林月棠的哭诉拉回。
他看着林月棠楚楚可怜的样子,那点对江语烟的怜惜压了下去。
他安抚地拍了拍林月棠的手背,目光再次投向江语烟时,只剩下冰冷的警告。
“江语烟,别再挑战我的耐心。月棠让你做什么,你就好好做。再敢偷懒耍滑……”他顿了顿,看着江语烟那双因疼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,最终冷漠地吐出下半句,“家法伺候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江语烟一眼,转头对着怀里的林月棠,语气柔和下来:“别跟一个下人生气,不值当。你想怎么管教,随你高兴,公司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
然后,他径直从江语烟身边走过,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留下。
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林月棠娇声送别,再转过头看向僵立在原地的江语烟时,脸上只剩恶毒。
“家法伺候,随我高兴,听到了吗?”林月棠一步步逼近,然后猛地伸手,一把揪住江语烟的领口。
“嘶啦!”
江语烟只觉得胸口一凉,她低头一看,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林月棠撕坏,白皙的皮肤瞬间暴露。
江语烟惊恐地瞪大眼睛,她下意识地想要用双手护住自己,可手腕的剧痛让她根本抬不起手臂,只能徒劳地发出一声短促破碎的呜咽。
“按住她!”林月棠厉声命令。
几个女佣立刻一拥而上,粗暴地抓住江语烟的手臂反剪到身后,另外两人则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和双腿,将她牢牢地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“唔唔唔!”江语烟拼命挣扎,泪水汹涌而出。
“现在知道怕了?晚了!”林月棠绕着江语烟绕了一圈,然后抬手示意下人。
刺眼的白光伴随着冰冷的快门声接连不断地响起。
江语烟猛地抬头,只见一个女佣正举着手机,镜头直直地对着她被撕破衣服后暴露的身体和惊恐的脸!
她们在拍照!
她拼命扭动身体想要躲避镜头,却被几个女佣死死按住,根本动弹不得。
“给我拍!多拍几张!”林月棠兴奋地指挥着,声音尖锐刺耳。
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,每一次快门声响起,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语烟的心上。
耳边是林月棠刺耳的嘲笑和女佣们鄙夷的议论,眼前是闪烁不停的刺眼白光,身体承受着手腕断裂的剧痛和赤裸暴露的寒冷,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彻底将她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