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樯没想到他会来。
无论那日在柳宅,还是今晚,萧执北对她的态度完全可以称得上是,熟悉的陌生人。
他一步、一步地把自己推远,苏樯也配合着他,扮演即将离婚的角色,从不主动越雷池....
所以现在算什么呢。
“苏樯,”宋文出声提醒,“你认识,不给我介绍一下?”
苏樯扯出一个笑。
她无心隐瞒,可是都要离婚了,也没必要特意说出来,弄得大家心里都有疙瘩。
“一个...合作伙伴而已。”
“不足挂齿。”
“是吗。”宋文看向萧执北,心道:萧执北这种人,与不足挂齿四个字永远不可能沾上边。
萧执北身材极其优越,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吸睛的存在。待他走近了些,宋文更是不免惊叹,他的对手实在是足够英俊,难怪三年前他即使出了车祸,还能把苏樯摘走。
不过,赞叹归赞叹。
这倒更激起了宋文的好胜心。
“你好,我是宋文。”
“萧执北。”萧执北微微颔首,他并未把男人放在眼里,视线在礼物与苏樯间来回巡视。
苏樯被他看的十分不舒服,她搓搓手,“我累了,我....”
“累了还这么晚了才回家。”
“还专程去了趟礼物店。”他语调扬着,声音却低哑,十分动听,“玩的开心吗?我的......合作伙伴。”
他都听到了?
苏樯心虚地偏开头。
与萧执北在一起三年,她立刻就能感知他轻松语气后面的怒意。
苏樯下意识想跟他解释,可理性又在拉扯说:事已至此,没有必要。
“嗯,开心。”
“今天我很开心。”
苏樯抬头看他,平静而倔强,“京城的夜间生活可真是丰富多彩,我以前没见过的,今天全都见了。”她特意磨着说,可想想,又觉得这样实在没趣。
“我早该有自己的生活的。”
而不该一直以你为中心....
不以你为中心的话,分开也不至于这么痛苦。
她垂眸转向宋文,接过他手里的礼物,感激道,“谢谢你,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。我们周六见。”
宋文看着苏樯,眼神飘向萧执北。
苏樯摇摇头,示意他不要再问,“....周六见,路上小心。”
“好,到时候我来接你。” 宋文又道了句晚安后,才不舍地转身驾车离开。
苏樯目送宋文的车走远。
她努力忽略背后要吃人的视线,从另一侧转身,回家。
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,亲昵的送别,这一切在萧执北看来都无法接受。可最令他烦闷的,还是苏樯的‘铮铮铁骨’。
“苏樯。”
“不解释一下你跟他的关系吗。”听得出来,他在极端克制,“是你的追求者?”
苏樯脚顿住步。
她并不想回答,她凭什么回答。
他与柳依依你侬我侬,恋爱谈着,暧昧起着,酒喝着,甚至连...他可解释了一句?
凭什么一个男人送她回家,她就得上赶着解释?
苏樯权当做没听见,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。
可她没走几步,她就被一股大力掐腰抱起,“哎,你...”在萧执北的臂弯里,她的挣扎显得更像是在撒娇。
“刘助,去我那里。”
苏樯扒着车门,不从,“萧执北你别这样,我们好好说话。”
“可以。”
萧执北轻而易举地掰开她的手指,把她塞进车里,目光灼灼,显得十分真诚,“现在,你好好说,我认真听。”
“开车!”
......
这哪里像好好说话的语气?
苏樯气的脸都红了。
“我不去。你不是与她一起吗,你们不是在恋爱吗,请你放我下车..你说过我不想见你,你会离开的。现在请你离开....你别拽我的礼物唔唔唔.......”
她的控诉逐渐变得断断续续,细碎到听不清晰。
......
刘助目不斜视地升起隔断,叹了口气,心道:早知今日何必当初,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密闭的空间里。
苏樯与萧执北僵持着。
萧执北一向冷静理性,可此刻就像变了个人,仿佛精致面具被撕开一道口子,若有若无的暴虐气息不断外溢。
可苏樯这次是铁了心一样,不松口。
良久,还是他先败下阵来。
“喝点水吧。”
“你瘦了,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。”
苏樯沉默,胃里开始犯恶心,就像一周前那样。
萧执北见她咬着唇,脸色不好,心又软了不少,就带着哄道,“别咬了,已经破了,不疼吗?”
苏樯这才抬眼,舔舔被他咬破的伤口。
“没事,会好的。”
只要人还活着,什么样的伤口都会有好的那一天。
车驶进地库。
从别墅搬出去后,萧执北就在靠近萧氏总部大楼的高档小区里住下。
户型是一梯一户的五百多平大跃层。
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。
苏樯屏气,尽力把自己缩在一角,默不作声。萧执北见苏樯刻意在避他,心情也谈不上好。
两人继续僵持。
事实上,苏樯并非刻意避他,她在强忍那股反胃,又不想在萧执北面前失态。
好在电梯速度很快。
门一开,苏樯就冲了进去,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。
“......”萧执北站在玄关出,一脸无奈。
人又跑了。
这还聊什么?
手机恰时响了起来,他单手扯开衬衫领口,走向卧室,“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