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?
你们这的人?
他难道不是这的人?
大概苏墨钰在诸人心中的印象,一直都是玩世不恭、离经叛道,故而容蓟也未多想,只缓缓的,一字一顿地说了三个字:“孤不信。”
要不要说得这么斩钉截铁?
苏墨钰一时有些尴尬,都说古人很迷信的,他怎么能不相信鬼神一说?
“当真不信?”她不死心。
“当真不信。”
苏墨钰:“……”
这天没法聊了,一句话就把人堵得死死的。
“之前你也说过,成事在天谋事在人,若真有所求,为何不去尽力争取,而要将虚无的希望寄托在鬼神身上?这样的做法,岂非可笑?”
他是在解释给她听?
好吧,他说的都很对,换个情况,她或许还会给他鼓个掌,但……你们都不迷信了,姐还怎么玩得下去。
“不过……”他低下头看她:“这世上之人,大多都心怀虚妄,鬼神佛祖,是他们心中唯一,也是最后一道支撑。”
苏墨钰想了想,有些迟疑地问:“那……皇上呢?”
话说到这个份上,他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,“父皇……是天之骄子,但也是凡人。”
她长长吐出口气来,容蓟刚才的话,应该已经表明立场了吧?
“要救公主,只能让皇上松口,皇上若是不打消这个念头,谁都没辙。”
他颔首:“没错,若孤猜得不错,这桩婚事,应当是父皇的意思。”
她睁大眼:“哇,我们真是心有灵犀。”
一个眼风瞥来,阴嗖嗖,冷冰冰。
她笑意僵在脸上:“那个……心有灵犀并不只用来形容男女。”
他撤开一步:“继续说。”
好把,人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,是她心虚了。
“既然是皇上的意思,那我们要做的,就是让皇上打消这个想法,让他生出不愿将公主嫁给刘宏才的念头。”
话说的没错,但要让父皇亲自撤回自己的旨意,谈何容易?
“恐怕……不易。”他沉吟着,不自然便说了出来。
苏墨钰仰首一笑:“是不容易,但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心魔,万里江山,千秋万代,这便是皇上的心魔。”
他猛然回头,灼灼的视线里又多了一分冷凝:“这种话,谁教你说的?”
“谁?没谁啊?”
“哼。”懒得再跟他计较,容蓟重又别开视线:“姑且当你说的都是对的,你又要如何说服父皇?”
“没必要去说服,只需要做几件事,皇上自己会明白的。”
她倒是说的笃定,明明刚才还说自己一点把握也无。
前后矛盾,就像他这个人。
容蓟冷眼朝她望去,她似乎已经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计划了,眉头时而紧蹙,时而舒缓,时而忧虑,时而放松。
他与苏墨钰接触的时日不多,见面的次数也不多,只有春猎那次,他才算是真正与他搭上话。自认为对人对事都看得很透彻,但眼前之人,却让他感觉很迷惘,仿佛他浑身上下,都罩着层迷雾,根本无法穿透那些迷雾看进内里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