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事情已经应承下来,但苏墨钰还没有想好具体的对策,当时也是脑子一热,就提出了那样的建议,毕竟这是个与容蓟化干戈为玉帛的绝佳机会,她可不想一辈子在东宫给他倒夜香,做夜香童子。
一边清扫锃亮光泽,不论何时都一尘不染的大殿地板,一边在脑中思索对策。
赐婚旨意毕竟是皇帝下的,虽然现在还没有下,但迟早是要下的,既然是皇帝自己的意思,这件事办起来就有点困难了。
想来那位长乐公主,在皇帝心中似乎没什么地位,听说大晋的这位帝王,光是公主就有十三位,上个月又添了个最小的十四公主,这么多女儿,当爹的,自然不会有多疼爱她们了。
长乐公主在皇帝的眼中,无疑就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货物,要不然,她在皇帝面前随便撒个娇,闹一闹,这件事也就解决了,没必要再去求容蓟。
哎呀,此事越想越复杂,本不想掺和到皇家这些阴私的事里面,但现在看来,自己已是骑虎难下。
正这般想着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,那人似是故意放缓放重脚步,好叫她听见。
苏墨钰知道是谁,但她假装不知道。
拿起扫帚,开始卖力地扫起地来,原本光可鉴人的地面,都快被她扫出擦痕来了。
“好了,不用再装了。”一个声音响起,轻悠悠的,宛如羽毛擦过耳畔。
她干干一笑,转过身来:“哟,原来是太子殿下,您脚下脏,小人来给您扫扫。”说着,提起扫帚就往对面那一身赭黄锦袍,负手而立之人的脚下呼啸而去。
以为他会气急败坏地躲开,谁知只狠狠拧了拧眉头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任由那锦缎绣龙的精致长靴,被扫帚上的灰尘脏污,丝毫也不惋惜。
对方都不在乎,苏墨钰也觉得没劲,收了扫帚,一动不动站那盯着容蓟看。
容蓟大大方方给她看,容姿俊美的脸庞就如玉雕成的一样,丁点表情都没有。倒是苏墨钰自己先沉不住气,转了转眼珠,将目光投向他头顶上方。
“你跟孤过来。”没有多余的废话,片刻的沉默后,他转过身去,淡淡丢下一句,便迈开步子朝前走去。
苏墨钰有些懵,这人的行为举止也太不正常了吧。
见她没跟上来,容蓟的脚步顿了顿,“还杵在那做什么?”
“切”了一声,苏墨钰扔掉手里的扫帚,抬步跟了上去。
一路来到了聚贤殿,这是苏墨钰第一次来这里,真正见识到聚贤殿内的全貌。
殿堂宽广,四根漆黑的立柱分别位于大殿的四个角落。
与殿门相对的,是一张黑色描金铁梨大案,案桌后,放着一把紫檀木阔背椅,案桌上书册堆叠,一摞摞如同一排小山,案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,画卷右下角题字曰——
诗情弛骋大江北,画意纵横大江南。
傲世世间无天险,大江东去去不还。
文人骚客的雅兴她不懂,她只觉得这殿堂实在过于空旷了些,除了上首的案桌和椅子外,整个大殿内,只摆了一些木质小几和蒲团,有点像是现代的会议室,但又比会议室简单空落。
站在这殿堂中央,真真给人种孤凉寂寞,高处不胜寒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