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刻钟之后，跟杨九歌同一课室的小姐们全都来到了玲珑苑，一个跟着一个内心忐忑的进到屋子中。
在族学中上课的小姐们都知道杨九歌在杨家大房中的受宠的地位，今天杨九歌当着她们的面儿落了湖，虽然之前传是她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，跟她们没关系，可照杨家大房对她的宝贝程度，就算不是她们的错她们心中也是有些惊恐的。
这群小姐们好不容易熬过了习字课，正要放下心来跟平常要好的小姐妹结伴去用午膳，谁知还没走到膳堂那边就被杨钊遂派来的人带到了绥怀将军府中。
这要搁在往常，能进绥怀将军府可是一件面上非常风光的事情。
可今天，进府的小姐们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颗尘埃，她们当中甚至有的想当时掉进湖中的为什么不是自己。
甚至有两位胆小的小姐刚看到绥怀将军府的大门眼中就含上了泪花。
“秋韵，秋色，过来认人。”听到外面有了动静，杨钊遂脸色一冷，往杨九歌床榻前笔挺的一站，像是守护着宝物的保护兽一般。
面对其他的小姐，杨钊遂可没那么多耐心，要是在丰城军营里，他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，直接让人打一顿再拉上来问话。
很快，屋子里十几个小姑娘被分成了两拨，其中三四个姑娘站在右边，剩下的都站在左边。
还没等杨钊遂说话，站在右边的一个姑娘因为害怕，憋着气，压着嗓音低泣起来。
那位姑娘一哭，站在她身边的另三位姑娘也绷不住了，攥着帕子，咬着下唇哭了起来。
“发生在连廊那边的事情本夫人都着人查清楚了，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本夫人请康妈妈协助你们说？”郑娟知道这事自家夫君不好开口，只能由她这个掌家夫人来处理。
“跟我没关系，是，是有人踩到了我的斗篷，一时没站稳，这才不很，很不小心的绊了九歌堂妹一下。我也没想到九歌堂妹就，就落进湖中了。”
还没等郑娟继续往下问，第一个哭泣的姑娘被郑娟的说辞一吓，扑通一声跌坐到了地上，抖着身子说道。“我让丫鬟把斗篷也带来了，上面的脚印还没有擦去。”
“夫人，是旁支杨惑家的嫡长女杨若雯，倒是有些小聪明，行事一向谨慎小心。”康妈妈看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，在郑娟的耳边说了一句。
郑娟作为绥怀大将军府的现当家主母，只负责管理好整个绥怀将军府的事，旁支那边有大事才会劳烦到她，不可能记得每个杨家旁支的子嗣。
“对脚印。”郑娟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姑娘，瞧她那样子也不会是有胆量把杨九歌绊进湖水中的人。
秋韵跟秋色的动作很快，很快就把屋子中那些小姐们的鞋子都对照了一遍，其中站在左边的一名小姐穿的鞋子跟那个鞋印有些相似，但却不是一模一样。之后，二人又捧着斗篷去外面对那些小姐们随身伺候的丫鬟们的鞋印。
这一查，还真查到了一名丫鬟穿的鞋子跟那斗篷上的鞋印一模一样。
康妈妈在郑娟的耳边低语了几声，郑娟再抬头的时候看向了站在左边的那一堆姑娘。“押进来！”
话音刚落，一名穿着浅绿色半裙的小丫鬟被秋韵扯了进来，手腕一甩，把她甩到了郑娟跟前。
“将，将军安，大夫人安。”丫鬟瑟缩着跪下给杨钊遂跟郑娟行了一礼，垂下头的时候往左边那堆小姐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。
“说！是谁指使你在连廊上踩到杨若雯的斗篷，把乖乖绊进湖水中的？”一想到自己宝贝闺女在这么冷的天气中落进了湖水中，郑娟就恨不得一脚把那始作俑者也踹进冰冷的湖水中。
“将军，大夫人明鉴，无人，无人指使奴婢，奴婢并无害大小姐的心。”丫鬟咽了口唾沫，头垂的更低了。
“今晨上课的时候雯小姐取笑过小姐的字，奴婢，奴婢一时气不过，想要帮小姐出口气，想让雯小姐在连廊上出丑，一时昏了头，这才，这才踩了雯小姐的斗篷。”
“奴婢，奴婢没想到雯小姐会绊到大小姐，害大小姐落了湖。奴婢自知闯了祸，怕将军跟大夫人怪罪，所以没敢上报。奴婢想着当时太过混乱，雯小姐定不会知道当时是谁踩了她，不会查到奴婢的身上。”
“将军，大夫人开恩，奴婢没有想过要害大小姐，借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去伤害大小姐。”说完丫鬟一个劲儿的冲着杨钊遂跟郑娟磕头，没一会儿额头就红肿了起来。
“大伯，大伯母，翡翠都是因为我才会做下如此糊涂的事情，这件事萍儿也有责任，求大伯母看在翡翠一直尽心伺候萍儿的份儿上，饶她这一次吧。日后萍儿定会好好的管教下面的丫鬟，不让她们再出差错。”
就在地上的翡翠额头上见了血后，站在左边那堆小姐走出一名身穿淡粉色百褶裙的小姐，一脸不忍的看着还在磕头的翡翠，作势就要跪在她的身边。
原本杨九萍自认她到底是杨钊遂跟郑娟的侄女，打的是他们不会让她跪到地上的谱，也只是想做个样子而已，可没想到她都快跪到地上了杨钊遂跟郑娟都没开口，只能硬着头皮跪在了翡翠的身边。
“这事你确实有责任，作为主子却管束不住自己的丫鬟，还让丫鬟生出了这么恶毒的心思。今日只是有人嘲笑的你的字她就能如此报复，若是他日遇到了更严重的事情，她是不是就要因心中替你不忿去杀人了？”
郑娟毫不客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杨九萍，等了一会儿后才让她起身。
“这丫鬟的心思太过歹毒，我将军府养不了如此‘一心为主’的丫鬟。康妈妈，去二夫人那边取这丫鬟的契纸来，今日就打发了。”
“杨忠，在人牙子来之前把这丫鬟带去小湖那边，就去乖乖落湖的那个地方，乖乖怎么摔进去的就让她怎么摔进去，不用着急下去救。”杨钊遂看了眼恹恹的躺在床榻上的杨九歌，觉得只发卖了翡翠根本没法消除他的怒火，他要让这丫鬟百倍的“品尝”在这么冷的天落水的滋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