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依稀还能听到王淑芬的咒骂,不过已经无所谓了。
老宅位于村里的最西边,自从父母死后,安岁和安柔便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被王淑芬和她的爷爷奶奶搜刮干净,就连父母省吃俭用的那丁点积蓄也被一扫而光,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。
如今姐妹两个是身无分文,和王淑芬闹成这个样子,他们不落井下石就谢天谢地了,要想活下去,就只能是自力更生。
安岁坐在屋口,望着远处的大山,脑筋一转,顿时有了想法。
山中有很多药材山珍,那都是城里人可望而不可求的,若是可以将这些东西卖出去,那她们两个今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!
趁天色还早,安岁让安柔乖乖待在家里,自己则背着一个竹篓,快步的向山中走去。
山上并不好玩,常有野兽出没,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到,现在大家都分到了田地,已经很少有人上山了。
安岁上山后,沿途寻找着一些珍贵的药材,天色逐渐暗了下来,她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成果,整整一箩筐,这些要是卖掉的话,应该足够让她们姐妹两人吃上一个月的了。
突然,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,安岁身体猛的一紧,心跳也跟着逐渐加速,恐惧笼罩在她的身上。
这深山老林的,不会是遇到猛兽了吧!
“媳妇儿,这么晚了,在这干什么?”
听到了熟悉的声音,安岁全身颤抖起来,她慌忙向身后看去,正是自己上辈子的丈夫刘胜利,旁边站着几个刘胜利的亲戚。
“谁是你媳妇!你胡说什么!”
上辈子刘胜利是怎样虐待自己的,安岁现在想起来,都不禁全身颤抖,原本以为自己从王淑芬的家里离开,这辈子都不可能在遇到这个变态,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见面了。
“哎呦,你害羞什么,我听说你从你大娘家走了?要我说你今天就跟我回去吧,反正咱俩的事儿你大娘都同意了,就是个聘礼的事情,啥时候给不一样!”
刘胜利一边说着,一边咧着一嘴黄牙,缓缓靠近,安岁瞬间胃里一阵翻涌,鸡皮疙瘩起了一身,膈应的要死。
“我大娘是我大娘,我是我,我大娘同意了我可没同意!”
安岁紧张的看着一行人,不断的向旁边移动,眼看天就要黑了,鬼知道刘胜利打算对自己做什么。
旁边的人听到安岁那样说,不由得开始起哄了。
“切,真当自己是正经大闺女呢!神气什么!”
“我刘哥娶你那是看得起你,在这儿装呢!”
“刘哥,我看择日不如撞日,不如今天就洞房了吧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一听这话,安岁心吊在嗓子眼,慌忙捡起身边的石头木棍扔向他们,趁着他们一个不注意,撒丫子的往上下跑去。
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,把她给我捉住!”
叫喊声在身后响起,她的脑海现在只有一个想法,跑!
“啊……”
还没跑多远,右脚猛然间的疼痛将她摔倒在地,竹篓中的东西瞬间掉了出来。
“好疼……”
断骨般剧烈的痛疼瞬间传遍全身,她艰难的爬起身,还未等她看清楚是怎么回事,只见一个人影冲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“别动!”
安岁被吓了一跳,立刻停止了动作。
“你是谁?”
因为太黑的缘故,安岁看不清人影的容貌。
人影缓缓的靠近,一股强大的气压包裹住她整个身体,随着人影蹲下,她这才看清楚了他的容貌。
精致的五官仿佛雕刻一般完美,身材高挺魁梧,如墨般的头发打理的非常整齐。
模糊的记忆不断的在脑海中聚集,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,这个人是谁。
“程时修?”
对于程时修,安岁的记忆并不是很多,只记得上辈子父亲和自己说过,她和程时修是定过娃娃亲的,后来程时修当兵走了,自己也嫁给了刘胜利,两人就此也就没有交际了。
程时修似乎也认出了安岁,他盯着安岁看了好一会儿,身着素色衬衣的女孩紧紧的靠着大树,姣好的面容上大汗淋漓,全身不停的在颤抖,右脚被捕兽夹紧紧的夹住,鲜血直流。
即使是在这样,那张倔强的脸上也没有流一滴眼泪。
和小时候那个爱哭的小丫头不一样了呢。
“追上了刘哥!”
刘胜利等人很快追了上来,安岁的身体本能的蜷缩了一下,躲到了程时修的身后,“救救我……”
程时修眉头一紧,转过头求看刘胜利等人。
“程时修,这小妮子是我刘胜利的老婆,你别多管闲事!”
“不是的!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,我没有嫁给他!”
安岁捉住程时修的胳膊,就像是捉住救命稻草一样,苍安的脸上满是焦急。
“你说不嫁就不嫁?小婊子!”
刘胜利说着就要伸手过来,程时修一把将那只肥手打到了一边,“她说了,不嫁。”
程时修眼底泛起一层寒意,刘胜利被打了这一下,生气的喊道:“程时修,她嫁不嫁跟你有什么关系!你是她什么人,不会是她姘头吧!真他妈的恶心,跟老子在这装纯,结果背地里勾引……啊……”
刘胜利一声猪叫直接被打倒在地,安岁看到程时修直接抄起石头打到了刘胜利的额头上,瞬间鲜血就流了出来。
程时修在秀水村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,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招惹的。
刘胜利吃了亏哪里肯罢休,站起身再次冲了上去,程时修不慌不忙,一脚又将他踹到了一边。
旁边的人打算上去帮忙,刚凑过去,便迎上了程时修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,看的人心底发寒。
程时修走到了刘胜利的身边,刘胜利吓得后退几步,“好汉饶命,好汉饶命~”
“她是我程时修的老婆,识相的,赶紧滚!”
程时修此话一出,就连安岁都吃惊的长大了嘴巴,两个人虽然有娃娃亲,但那不过是双方父母的口头之约,其实不能作数的。
“是是是,我们滚,我们马上滚!”
其他人被程时修吓怕了,带着刘胜利立刻连滚带爬的离开了。
“谢谢你啊……”
安岁小声的道谢,程时修没有说什么,蹲下身查看伤口,没有伤到骨头,但皮肉已经刺穿了。
“疼吗?”
安岁摇摇头,表示没事,可实际上已经痛到脸色发安。
程时修在安岁的竹篓里找了些止血的草药,在嘴里嚼碎了,抹到了安岁的脚上,又用自己的灰手绢小心的包好。
安岁看着程时修,一股莫名的心安油然而生,程时修抬起头,眼前的女孩面色潮红,害羞的低着头,双手摩擦着自己的衣角。
“皮外伤,养养就好了,我背你下山吧。”